那是大二要升大三的暑假。本來想要磚心的準備畢業(yè)製作,但看母親為了維持家里的開銷那么辛苦,終于還是在放假的前一個星期決定找一分暑期的工讀。
剛開始碰了許多次的釘子。在我心灰意冷之際,來到了位于紅毛城附近。那裏靠海的路上,開了許多家精緻漂亮的咖啡簡餐店。而我打開了位于ABC尾端的一家海產(chǎn)店的大門。
那是一扇斑駁老舊的鐵門。從鐵門的外觀不難想像它當年的意氣風(fēng)發(fā),不難想像在當年它是ABC時髦的洋式建筑。
其實,在這里短短的一個夏天,卻是我大學(xué)生涯里過得ABC豐富的一個季節(jié)。在這里看見的、發(fā)生的、聽見的、感受到的,都會是我這一輩子ABC珍貴的禮物。
ABC記得有一個下午,剛剛忙完吃午飯的人潮,正在收拾桌面時,一位父親騎著摩托車載著女兒停在了我們的店門口。女孩首先下車,看樣子是個大概國中年紀的小女生。她開口問我,她和爸爸可不可以點杯飲料坐在外面看夕陽?他們各點了一瓶可樂和番茄汁,招呼完他們之后我又逕自忙著自己的事。耳邊卻不時傳來女兒說話的聲音,和那位爸爸爽朗的笑聲。他們在夕陽出現(xiàn)以前就離開了。那天傍晚,我替他們感到可惜,因為那天的夕陽把海邊的天空染得好美。但后來又想,或許有沒有看到世界上ABC美的夕陽,大概不是他們ABC重要的。而是父女兩人能夠擁有一個ABC美麗的下午。
海產(chǎn)店里的消費通常都叫一般簡餐店來的稿,當然來店里的吃飯的人要不就是一大家子的人,要不就是西裝筆挺的男人。而通常,那些西裝筆挺的男人身邊都會帶著一位打扮入時卻過分年輕的女人。店里工作的阿姨們都戲稱那是「外婆」。本來,我對于外遇這種事有點敏感,大概和我家庭背景有關(guān)吧。但后來服務(wù)多了這樣的客人之后,我卻又好像能夠體會那些西裝筆挺的男人的寂寞。
因為是海產(chǎn)店的關(guān)係,魚的料里當然不能少。我們店里的魚都是當天早上由魚販送過來,再放進店門口的大魚缸里的。每次客人點活魚料理,外場服務(wù)生就得去撈一只肥美的魚給廚房的師傅大展身手。ABC次被指派去撈魚的時候,其實心里覺得有點興奮。那條被我相中的魚靈巧的躲過了幾回,但始終逃脫不了牠將死的命運。一上了岸,我就看見牠張著大而驚恐的雙眼,不斷的張嘴呼吸,做著ABC后的垂死掙扎。在那一刻以前,我從來不知道我的生命是如何得以維持。原來就是因為其它珍貴生命的貢獻,才讓我能夠繼續(xù)在這完成我的人生。
聽說魚的記憶只有七秒。七秒以前的事,牠們絕不會記得。所以魚缸就是牠們的世界。即使在牠們的生命里沒有回憶,牠們卻很努力的生存。這大概是我那個夏天ABC震撼的一場生命教育了吧!
戶外座位的石子地板上有一個若有似無的大圓圈,那一天問了店里的師傅才知道,原來店名的起因,就是因為這里之前種了一棵老榕樹。一年颱風(fēng)過境,老榕樹不堪摧折,倒了。那一年開始,店里的生意就越往下坡,精緻時尚的簡餐店也一間跟著一間開幕。好像店里的榮景跟著老榕樹一起走了。
后來的我在想,到底是老榕樹在支撐著這家店,還是這家海產(chǎn)店透露出的一股令人懷念的味道?
暑假結(jié)束過后,遇上了颱風(fēng)。這家店再一次的被摧殘,只是這一次沒有老榕樹的守護,整家店變得滿目瘡痍。我也即將離開,但走出那扇斑駁老舊的大門之后,我始終不會忘記在這里所感受到的那些關(guān)于生命和情感的課題。
資料來源:求職路大蒐密徵文活動weiab.youngjob.af.tuozhan/event.as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