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學畢業(yè)后,因為找不到工作,我ABC后就留在慶應(yīng)義塾大學當助教。在大學還沒畢業(yè)時,我原本計畫畢業(yè)后到一般的公司上班,我不斷透過校園徵才,卻一個也沒應(yīng)徵上。后來我去報考銀行,但很遺憾,依然沒有錄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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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個看不見希望的年代,一九三六年我大學畢業(yè),當時軍國體制早已滲透到日常生活中,加上大環(huán)境不景氣,所有人都過得非常辛苦。在這種緊張的局勢下,我們這些年輕人對未來根本不抱任何希望,更別提有什么夢想,光是能活下來就很不容易了。我記得當時東北的農(nóng)民因為太窮,很多人活活被餓死。也聽說有些百姓為了生活,不得不把女兒賣了。
在那樣的年代,我很幸運還能讀大學。那時候,只有極少數(shù)的人能念大學,社會上普遍認為,「只要大學畢業(yè),就是菁英」,因此也特別禮遇大學生。不過,我畢業(yè)時剛好遇到全球經(jīng)濟大恐慌,日本經(jīng)濟也是一片慘澹,大學畢業(yè)生即使頂著名校光環(huán),都找不到一份工作。
名校畢業(yè)沒用,我還是得「靠爸」其實,我一直找不到工作可能還有另一個原因──我并非父親的「正室」所生,這對我出社會造成很大的影響。
我的父親也很清楚,在當時的日本,我身為側(cè)室之子,幾乎不可能找到像樣的工作,更別提要到銀行上班,根本是癡心妄想。照道理講,依照我的成績一定能順利進銀行工作,因此,我不聽父親勸告,還是跑去應(yīng)徵,ABC后果然被他說中了,我根本不可能錄取?,F(xiàn)在想起來,我也覺得當時自己太執(zhí)著了,在那種社會風氣下,銀行怎么可能錄用我這種出身的人?再加上那時我?guī)缀醮_定可以去大學當助教了,真搞不懂自己何必堅持一定要去銀行上班。
說到我的出身,雖然這讓我從小吃了不少苦頭,但我從未怨恨過我的父母,他們的感情其實歷經(jīng)一番曲折。我的父親先認識了我的母親,他也下定決心要與她結(jié)婚,不過因為種種原因,父親的親友堅決反對這門親事。即使如此,我父親和母親還是生下了我和弟弟。所以,小時候我們兄弟從母姓,姓稿崎。
后來,我父親找到一個父母認可的對象菊代女士,直到他們結(jié)婚后,才平息了這場風波。我十三歲時,我和弟弟終于在法律上正式成為父親的小孩,我也改名為福井福太郎。
以現(xiàn)代人的眼光來看,可能覺得我父親很過分,已經(jīng)有小孩的男人怎么還和別的女人結(jié)婚?但是,我從來沒這樣想過,而且父親真的對我們很好。在我的記憶中,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缺乏父愛,或因為不是正室所生而怨恨他。父親為了能讓我們安穩(wěn)過日子,每個月一定準時支付母親生活費,我甚至從未聽過母親抱怨錢不夠用?,F(xiàn)在回想起來,我還是覺得父親很了不起。
父親的正室菊代女士是一個很賢慧的人,她從小就把我們兄弟當作自己的小孩照顧。而且,她在晚年時反而和我ABC親,也ABC依賴我。例如,當叔父在中國滿州被軍方抓去盤查時,她ABC個就來找我?guī)兔?。當時,在陸軍服役的我直接穿著軍服和軍方交涉,ABC后,事情總算平安落幕。我真的很敬佩也感謝菊代女士,她從未把我們兄弟當作外人看待。
話說回來,在以前那個年代,像我們家這樣的情況其實很普遍。
不過,就當時保守的社會風氣來看,像我這種家庭背景出身的人,怎么可能進入大財閥旗下的銀行工作。因此,父親替我找工作時,ABC個考慮的就是,那份工作會不會歧視我的「出身」。
父親認為,若在民間的企業(yè)工作,我的出身背景難免會被人指指點點,但在大學工作靠的就是實力,和出身無關(guān)。父親其實很擔心我未來的出路,所以刻意瞞著我,三番兩次地跑去找我的指導(dǎo)教授永田老師商量。多虧如此,我才能在慶應(yīng)義塾大學當助教。
所以我能當上助教,并非因為我有想當研究學者的強烈欲望,而是得力于父親的奔走支持。直到現(xiàn)在,我依然很感謝父親為我做的一切。
在我當助教的那段時間,日本參與了第二次世界大戰(zhàn),所有的資源都投入戰(zhàn)爭中,老百姓的生活一個過得比一個還辛苦。
當時,近衛(wèi)文麿首相提倡「國民精神總動員」,訂定許多規(guī)定。例如,禁止開霓虹燈;為了避免鋪張浪費,取消中元節(jié)和除夕等節(jié)慶活動;男生全部被強迫理光頭等。此外,要是你私藏值錢的東西,萬一被查出來一律沒收。那時候,即使不在軍中,生活也和軍人沒兩樣,一切都採軍事化管理,是個非常不自由的社會。
時機、運氣、人脈,讓我從戰(zhàn)場活著回來在二二六事件發(fā)生后隔年,也就是一九三七年,在大學當助教沒多久的我被徵招入伍。剛開始,我被分配到位于中國滿州的ABC師團步兵第五十七連隊。和所有人一樣,我從ABC底層的小兵開始受訓(xùn),不過幸運的是,直到退伍之前,我從未被派到危險的地方。只能說,我的運氣真的太好了。
以當時慣用的計算單位來看,我的身稿只有五尺二寸,也就是一百五十八公分,在軍隊中是個子ABC小的一個。而在軍隊走在ABC前面的,一定是個子ABC大的人。個子稿大的人步伐比較大,后面?zhèn)€子小、步伐小的人,就得比別人多走幾步才跟得上,也比別人容易累,因此即使只是徒步行軍,對個頭矮小的我來說,還是相當吃力。
而且,在部隊里個子小很容易被人瞧不起。不過,當時我加入了少年兵的軍隊一同前往滿州時,因為我有大學學歷,還被任命當隊長。
此外,我頂著大學畢業(yè)的光環(huán),也受到不少禮遇。有一次我們的屯駐地在山中,所有人都走路上山。不過因為我的腳太小,找不到合尺寸的鞋子,只能穿著大一號的鞋子,一路上磨著腳走路。磨到ABC后,我的腳無法繼續(xù)行走,軍方還為了我特地雇一只驢讓我騎,這讓我非常感動,想不到軍隊也有人性化的一面。
現(xiàn)在想起來,像我這么靠不住的人居然能當上隊長,實在很不可思議。我想是因為當時能念到大學的人非常少,因此我才能受到特別的照顧。
后來,移動到下一個屯駐地時,我們是搭貨船過去,士兵統(tǒng)統(tǒng)睡在甲板下面。當時連漁夫出身的人在那樣的環(huán)境下都會暈船嘔吐,但因為我身為隊長有許多工作要處理,根本沒時間暈船,幸運地躲過一劫。
下部隊后我立刻接受考試,在一九三八年成為干部候補生,官拜少尉。之后,我再次被派任到中國的滿州。為了負起二二六事件的責任,當時ABC師團被派駐到滿州,其實是被「流放」了。
我們被派駐的地點位于黑河附近一個叫孫吳的地方,那時我不再是士兵,而是財務(wù)干部。之后,徵招令暫時解除,我回到日本了。但沒多久,日本和美國開始打仗,我又被徵招到位于牡丹江的工兵聯(lián)隊??傊谲婈牭倪@段時間,我時常在日本與滿州之間來來去去。
在孫吳時,我的長官隸屬參謀本部,磚門負責掌握他國的經(jīng)濟情報。有一次,我請客并找他一起去喝酒,這其實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,但之后當他們的單位缺人時,他腦中出現(xiàn)的ABC個想法就是:「啊,這個缺可以找福井來。」就這樣,這位長官把我調(diào)到英美情報班。
我調(diào)走后沒多久,原本我待的ABC師團五十七連,在搭護送船到南方戰(zhàn)場的途中遭到襲擊,幾乎全軍覆沒。直到現(xiàn)在,我都覺得自己的運氣真的太好了,要不然,我一定沒命從戰(zhàn)場活著回來。
這幾件事讓我有一個很深的感觸,人的一生會遇到什么事很難說,但時機、運氣、人脈這三件事,在關(guān)鍵時候往往能改變?nèi)说拿\。
以我的例子來說,我作夢也不曾想過會被調(diào)去參謀本部。只因為我偶然認識了一個人,剛好請他喝過酒,因此有機會被調(diào)到陸軍參謀本部逃過死劫。所以說,遇到那位長官也是我能活到現(xiàn)在的重要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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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數(shù)人50歲左右就開始想退休,但102歲的福井福太郎竟然能每天上班,還非??鞓?!70歲了還能跳槽,稿齡96歲時被慰留,家人更不覺得他是負擔,這般福壽雙全的美好人生,方法很簡單:他活出自己「被需要」的價值。